Andumin

不会还有人没自闭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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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及影】无尽黄昏

原作:排球少年

CP:及川彻×影山飞雄

 影山飞雄2020生日贺文①


黄昏,偶尔有人在顶楼的房间

倚着窗子吹笛。窗口盛开着大朵大朵的郁金香。

——此时如果你不爱我,我也不会介意。

 

依然没有丝毫可爱之处。

日向自告奋勇去找服务生,牛岛去给饮料续杯,桌前只剩下影山和及川两个人。气氛不出意料地冷了下来,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,但及川彻依然能如此熟练地摆出对待影山飞雄的惯用神情。带着戏谑的不耐烦,再用一个假装友善的微笑掩盖不忿。

好久不见啊,小飞雄。

及川前辈,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三次。

说三次当然有说三次的道理,小飞雄,自己慢慢去想明白吧,我不跟笨蛋解释。

其实压根没有任何道理,但影山一定会仔细地思索。是昔日旧习苏醒,前辈当然要让后辈困惑。而冥思苦想的影山向来位列及川彻爱看的东西前三名。

影山飞雄皱着眉,看着及川彻的一举一动,果然是在仔细地思考问题的答案。他已经20岁,初见时眉眼中的生涩与稚气,现在早已消失无踪。脸颊因为从吸管里吸气而微微陷下去,然后又因为用力咬着吸管而轻轻鼓起来。没有丝毫可爱之处,从来都没有。

小飞雄,光盯着看是什么也学不会的。

影山一愣,眉毛舒展开来,似乎没有料想到及川会注意他的目光。毕竟他自以为装得若无其事,而及川显得如此漫不经心。

但发球是看及川前辈才学会的,现在已经完全学会了。影山回答得很诚恳,轻轻松松,将所有戏谑都推到身后去。及川彻想起初中时总藏在自己身后的影山飞雄,严肃,沉默,只一双眼睛出卖他的渴望。那双眼睛明亮如星,总在追随他的双手,还有那破空飞向体育馆另一侧的排球。

意思是不需要再向我学了,那不是很好吗。及川低头搅动杯子里的冰块,气泡早已耗尽,现在喝起来一定甜得发腻。不被影山飞雄纠缠,那不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吗?走过几万公里,到地球的另一侧,让他再也看不见我,那不是很好吗?杯中他扭曲的倒影也露出笑容,但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影子,笑意都如此虚假。

虽然已经变了许多,但影山看起来绝不是陌生。及川曾在梦里一次又一次描摹他的脸,从眉骨、眼角、一直到唇边,所以太过熟悉。及川那时总从梦中大汗淋漓地醒来,手中握着被角,在梦里那是一片衣襟。他在梦里沉溺于深海,周围是深蓝色的光,有时光又变成影,甚至不容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呼吸。然后这片衣襟牵着他向上,直到在水面之上看见影山的脸。影山如此急切地朝他伸出手,取代他手中的衣襟,于是及川从一片水域脱险,又落进另一片深海之中。

我握住的、我描摹的是我渴求而他拥有的天赋,并非是他本身。及川那时醒来,总会这样安慰自己。惊醒的时候常常是夜半,可他从来错觉是黄昏,排球部社团活动结束的时候。黄昏时分,影山抱着排球沿着体育馆外的长廊一路小跑过来,想要追上他,而及川只是向前走,大声地压过小岩的提醒。我是不会听笨蛋说话的,他对小岩笑着说。

直到坐上公交,他才会将一点余光留给在街角站定的影山。夕阳只剩余晖,落在影山飞雄身上,泛不起一点光。晚霞仿佛凝滞在空中的浪涛,在他头顶铺天盖地,一直漫延到天边去。

但长夜里缺少了影山在他身后的呼喊,太过安静,及川很快清醒,强迫自己沉入没有影山的梦里。但影山会回来,总会回来。

20岁的影山飞雄试图缓解眼前的气氛,努力地辨别及川彻笑脸背后藏着的真正情绪。他当然无法成功,在排球场上他有多么敏锐,在这人情上便有多么愚昧。即便曾将信赖给予乌野的队友,天性使然,也依然难以改变。但愿他不止觉察出表面装模作样的厌恶,但愿他什么也看不穿。

最后影山挑了个最为保险的问题发问:及川前辈,为什么不回来日本?

难不成小飞雄这么想我回来?

窘迫的沉默,影山飞雄又皱起眉。

如果我回来,日本队的正选二传手就会是我,发球救场的也会是我。小飞雄,你会一直坐冷板凳,只能夜半时分抱着被子和排球哭鼻子。我当然很高兴看到这样的你,但是——

及川将手指移到影山的鼻尖,轻轻地一推。

我还是更想站在球场对面,看你失败的样子。

影山大概早已习惯这样的戏谑,并没有露出咬牙切齿的愤怒神色。他低下头,看着杯中的冰块浮浮沉沉。许久,才再次将目光抬起,鼻尖回到方才及川彻推开他的地方。

及川前辈,无论如何我才会是正选二传手。

这次轮到及川彻皱起眉。真是无比执著,影山飞雄,但也只对这一件事情执著。你难道没有其他执念?

所以我们势不两立,小飞雄,我们永远不可能是队友。

他们又陷入沉默,思绪千回百转,又回到对方身上。有这样多的情感在他们之间,嫉妒、恐惧、厌恶与艳羡,自以为无法追及实则早已可以并肩,能容纳如此复杂的只有那一个字,而唯独那一个字,及川不敢去想。

日向回来的时候显然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异样,责怪影山把气氛闹得这么僵。飞雄立刻被激怒,那双善于操控排球的手,又紧紧地扣在日向的头上。凭什么是我闹的?怎么就是我闹的?他压着嗓子质问,而日向左闪右躲,只是看着他笑。

日向要了许多酒,在影山暴跳的骂声中撺掇牛岛和及川一起灌下很多杯。到最后连及川也要闭着眼睛对抗醉意带来的晕眩,眼睑合上时他又看见影山的眼睛。一直是这样冷静又清明,但很好,这次影山总归是实实在在地看着他,而非透过他看见球场上获胜的诀窍。

他们恰恰又撞上黄昏,时间仿佛停滞,却又确确实实地过去了许多年。

 

热带国家的雨季十分闷热,即便夜晚有风。从酒馆里出来,影山飞雄走在及川身后不远,略有些恼火地拉着酒醉后唱个不停的日向。及川彻靠在墙上等,影山飞雄迟迟没有跟上来。原来是日向终于醉倒,影山正拖着他艰难地向前走。

这使他有些不悦,影山的注意力全不在他身上,这实在是对竞争对手非常不尊重。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对手。在一天的结束,及川彻忽然想要再赢一场。

“喂,飞雄。”

似乎听出他语气不善,影山飞雄条件反射似的换上了严肃的表情,及川在心里暗笑,好,成功了第一步。

“请问怎么了,及川前辈?”熟悉的敬语,成功的第二步。

“发球的技巧,还想要我教你吗?”

他会求我教他,满怀期待,然后我可以拒绝——但及川彻忽然醒悟,这不是七年前的影山飞雄,怎么还会需要他教。他不再需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,及川分明也知道得一清二楚,却偏偏忍不住发问。

这怎么能赢。我把将军的棋子送到了影山手中。乌鸦撞上古堡中的魔王,本该无力抗衡,大地却在他们脚下开裂,然后古堡轰然倒塌。

那就告诉他,这不过是酒后妄言,醉中失言。但醉成什么样都不该说这种话。从前及川彻决不会这样说,现在他不必这样说。到底是我想方设法乱他阵脚,还是飞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把我搅得乱七八糟?这个问题在及川的脑海里闹了七年,从秋山小学的影山飞雄自我介绍时便开始,直到如今也没有答案。

及川彻掌控一切,发球时球的方向,传球时球的高度,扣球时球的落点,角度、时机、力度,分毫不差。只在这里他无计可施,屡屡受挫。及川彻在影山飞雄走来的道路上设下许多陷阱,它们连在一起,却变成影山飞雄掌控的局。

及川只好暗自安慰自己,小飞雄大概听不明白,所以仍然是我赢。是这样的精神胜利法。

但影山飞雄倏然看向他。黄昏时只剩下微光,影山飞雄借着这点光,竭力从及川的神情里寻找骗局的踪迹。那双眼明亮如星,在这静默里影山仿佛从梦中苏醒,这场梦至少已经持续七年。以梦的准绳来看,是一场旷日持久、无比古老的旧梦。他却始终没有说话。

那些及川彻想要说出来挽回颜面的话,诸如废柴小飞雄、令人火大的混蛋天才,听不见,骗你的,才不会告诉你,忽然全部说不出口。不过,好啦,以前既然能说这么多次,那么,以后对他说的机会当然也不会少。怎会非得是今天。

及川彻抬起头,装作对影山的目光视若无睹,看向月亮。谁知道异国的夏夜并非永远晴朗,本该圆月初升的半边天,正深深地藏在浓云之中。

又哪里有半点月光。

 

时间:东京时间2020年12月22日零点



设定是日向牛岛影山及川四个人在2016年的里约奥运会偶遇于巴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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